22.残酷月光-《夏习清周自珩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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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交代完夏习清就发动了车子,正好快到晚高峰,路上堵得厉害,原本就不怎么高兴的夏习清更是烦闷,好不容易磕磕巴巴地开到了目的地,忽然下起雨来。

    幸好车上有把伞,不知道是之前哪个小情人留下的,也没得挑,停好车的夏习清撑着伞下来,四处看了看,下午六点的校门口到处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和家长,一个又一个五颜六色的伞盖遮蔽了大部分的视线。

    在哪儿呢?夏习清抬了抬伞面,张望着四周围经过的高中生。忽然,感觉背后一个人撞了上来,手臂环住他的腰。

    “哥!”

    夏习清叹了口气,掰开了圈住自己腰的那双胳膊,一回头就看见夏修泽那张笑脸,湿淋淋的头发耷拉在额角,一双和他很像的眼睛弯成了新月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让你爸来?”面对所谓“弟弟”的笑脸,夏习清并没有给出什么好脸色,手里握着的伞柄往夏修泽怀里一推,“拿着。”

    “他去英国谈生意了。”夏修泽拿过伞替夏习清举着,自己的大半边肩膀都露在外面,明明还是个高一的学生,个头倒是窜得快,跟夏习清比也只差半个头。

    那你不会找你妈啊。夏习清本来想这么问,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,只冷冷道,“没家长去你们老师能拿你怎么样?非得找个人过来?”

    夏修泽咬着嘴唇内侧,小声说,“大家都有家长来……我、我要是……感觉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不好的,我不是照样毕业了。”夏习清嘴里不饶人,但脚步还是迈向了夏修泽的学校里。夏修泽明白哥哥这是答应了,也欢欢喜喜地给哥哥举着伞,借着同撑一把伞的机会紧紧地挨着他。

    他从小就特崇拜自己的哥哥,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厉害最好看的人,没人不喜欢他的哥哥,他就是最喜欢的那一个。

    可他们身上终归流的不是完全一样的血。

    夏修泽的妈妈,介入了夏习清的家庭。一个本来就残缺不全的家庭,终于真正地分崩离析,而夏修泽就是这场崩塌的结晶。

    从小,夏修泽就没有得到过夏习清的一个好脸色,他一直很害怕这个年长他十岁的哥哥,因为他永远是高傲的,无论何时无视他们母子俩的存在。直到六岁生日的那天,自己穿得像个小王子一样邀请了整个班的同学来家里聚会。站在窗户边指挥大家玩游戏的他望向楼下,不经意间看见被打得一瘸一拐的哥哥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。

    他爬到凳子上在堆满礼物的柜子里找了很久,只找到一个很小的创可贴。夏修泽飞奔着下了楼,小心翼翼地拿着创可贴走到哥哥的身边,半天不敢说话。

    站到他腿都发软的时候,哥哥终于转过头。锋利的月光刺在他的侧脸,带血的嘴角一如往常那样高傲地扬起着,如同艳丽颓靡的玫瑰。

    “你开心吗?”

    过生日是一件开心的事。

    看到我这么狼狈,也应该是件开心的事。

    夏修泽不敢说话,只是走上前,把创可贴递了过去,“哥哥,我给你贴上,贴上就不疼了。”

    那一晚,夏习清第一次拥抱了他,就像抱住一个真正的弟弟一样。

    埋在那个小小的肩膀上,痛哭了一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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