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2、母女通话-《流年如水》
第(2/3)页
他拨了几个数字,烂熟于心的样子,看起来,他没有少给那个广播员打电话。但接电话的是一个粗旷的男人声音,问他找哪一个。他说我找贾文娟,那边的态度马上变得火热,说给他喊。
房间很安静,男人的声音很大,三个人都听见了。可以想见,那个公社广播员在那个地方的地位不低。很快,带着高分贝的普通话从话筒里传来,很爽朗,很清脆,恨洪亮:“永山吗?”
“喊得好亲热呀。”冯有珍在一旁嘀咕,。
夏永山连忙用手捂住送话筒,再向她们做了个手势:“贾文娟,你好,耽误你上课时间了吗?”
“不耽误不耽误,我已经把课调了,让数学老师先上,所以你们有时间,你向语文老师慢慢请教吧,我的数学老师也来了。”
这倒是一个爽朗的姑娘,童真真比较欣赏。还没有来得及和身边的女伴交流,就听见话筒里传来焦急的询问:“是夏永山同学吗?能不能,麻烦你,我先问一问,先问一问我女儿的情况,我写信给她已经10多天了,一直没有接到回信,她怎么样啊?你告诉我以后,我再给你解答作文方面的问题好吗?”
夏永山很有礼貌的说:“苏老师,我今天打电话给您,就是就是为了让您女儿联系您,我的问题是次要的,你们把话说完了,我们再聊好吗?下面,让你女儿和你说话。”
“妈——”童真真接过话筒,刚刚喊出一声,马上更咽,嗓子像被塞住了一样,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苏瑾瑜本来就惶恐不安,因为跟女儿失去了联系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题,现在听出声音中的悲凉、悲伤、悲戚,连忙问:“女儿啊,你怎么了?发生了什么事?快告诉我……快说,你快说,一定不同寻常。你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我,也不给我写信,赶紧告诉我,发生了什么事?”
“妈妈,我的手我的手断了——声音不大,却字字如泣,从喉咙里挤压出来,然后就“哇——”的一声,如银瓶嘣炸,嚎啕大哭。
那一边,苏老师手里的电话几乎都要掉下来了,沉默一刻,赶紧发问:“你说什么?你的手断了?怎么回事?怎么会断了啊?”
童真真受伤以后哭了很多次,都是实在忍受不了疼痛,虽然很悲伤,但始终隐忍,只有在母亲的询问当中,哭得这么伤心,这么悲痛,这么肆无忌惮。
听她说不出来话,夏永山只好接过电话帮她说:“苏老师,你听我说,你不要着急,是这样的:我们这里下暴雨,她在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,屋梁上的檩条掉下来了,眼看就要砸到一个小孩子的脑袋,她冲过去用手抱住,还来不及躲开,茶杯口粗的木棒已经掉下来,砸到她的手肘,造成开放性粉碎性骨折,……”
“开放性?粉碎性?我的真真啊,”电话那边,传来母亲的哭声,“女儿,你怎么这么惨啊?疼坏了吧?手断了怎么办?怎样治疗的?现在情况怎么样?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?你说啊……”
“现在,打着石膏……”童真真在最痛苦的时候,没有母亲相伴,现在就要把自己的委屈诉说出来,声音呜咽,像是琴弦发出来的哀泣悲伤。
她拿着话筒,说不出完整的话,夏永山只有接过来代替:
“当天下午,我们就把她送到卫生院,那里的医生资历不够。一个最著名的外科主任,你不知道听说过没有?就是白主任,在我们那里下放,我说服了领导,把他接到卫生院里,当天晚上就做了手术。现在打了石膏,医生说,可能要两三个月以后才能拆除。”
女儿是痛苦还是撒娇,没有好好的说话,都是让男孩子说的,难道他陪伴着女儿吗?他们在公社打的电话?哦,他姑妈在公社有势力,青年男女接触多了不好,他早就有那个意思,现在尽量表功,一定是出了很大的力,万一趁人之危,万一女儿软弱,都还是下放学生,闹出什么事可不得了……
第(2/3)页